“所以你就自暴自弃,自己受伤害就去报复社会,连婴儿的三观都比你正确得多,多依赖一下你的老师同学不行吗?雄英高中又不是什么恐怖组织,最基本的信任可以有的吧!”
“我就是这么长大的!我的生存方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
“放你妈的狗屁……当初觉得麻烦就丢掉,现在迫于压力收养,其实你也不想的吧,干脆就不要靠近我啊!马后炮谁不会,哪怕你嘴里这么说了,可还不是留着医院的精神证明和警署的个人案例!!!”
茶几边缘的板凳被一脚踹翻。
这一段话使得木川唯冲破所有的障碍前行,跑到道德最顶端去了。她本因冲动起身,自知失言后面颊紧绷,烦躁地咬着嘴唇,同时出现的,还有流线般优美的眉宇,脆弱的瞬间闪现着受伤的意志。黑发姑娘不言不语,重新坐上沙发,最后懊恼地别过脸去。
绿谷出久小心翼翼地扶起板凳,大气也不敢出。他不着痕迹地去看少女的侧颜,可以肯定的是,的的确确在那一霎那,看见了透明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溢出,蜿蜒而下。
「如果是艾斯…是艾斯的话……」泪水就这么一瞬间突如其来地涌了出来,湿润了眼眶,连木川自己似乎也没有想到,马上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绝对不会……」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呆了一会,然后才咬牙切齿用力揉着眼睛,从那双绯色的双眸中迸发出绝不服输的倔强神色,仿佛含着冰刃的霜刀:“送客,我要休息了。”
相泽消太张了张嘴,最后轻轻地叹气。
木川唯很少在人前哭,她哭起来一定不好看,本来眼睛就红,现在肯定更红了,都怪相泽,全是他的错。而在其他人眼里,少女就像一只独自舔抵伤口的小野猫,眼睛红通通的,又委屈又可怜,硬撑着坚持强硬的态度更是容易激起同情心。
小姑娘蹭地站起来,随手扯过轰焦冻递来的纸巾,胡乱擦了把脸。随后立刻就假装无事发生般,迈着高傲的步子,倔强仰起头从所有人面前经过,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
“啪——”最后狠狠阖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给我留言「鞠躬」
其实这文之前发过,18年的时候,不过后来暑假锁了一堆章节我就把它整个删了。后来又有小天使跟我说重发,我想想就干脆在white.熊。和绿绿两边都发吧√
第89章 C89. 谁都不受伤
真想成长到他那个年纪,看看他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而现在,他永远被留在二十岁那年,她早晚有一天会和他一般大,甚至超越他。
「世人都惊异于那脸庞璀璨无双,只有艾斯望进木川绯红的眼睛」
——“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那个人却能跳那么高,耀眼到令人难以置信。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忘记。”
不被人理解已经成了少女唯一的自豪点,她也根本不会产生要让自己被他人承认、表现的冲动。所以她的孤独愈发膨胀,直到撑成一个即将爆炸的球体,在临界点周围反复跳跃。隐隐约约还能隔着木门听见正厅的谈话声,大部分都是男人低沉的语调,偶尔夹杂着少年稚嫩的附和与年轻的笑闹。
木川在想,果然没有她,气氛都会缓和很多。
她靠着门板,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在上面,然后,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喂。”
少年喑哑的嗓音隔着木质材料穿透过来,正好响在她耳朵的位置,木川唯有一种他凑巧附在自己耳畔低语的错觉,像是低喘时呼出的热气,温热而湿润,于是下意识揉了揉耳垂,侧过脸:“不在。”
“老子有话跟你说。”
“不想听。”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衣料顺着门板滑落,有什么很重的东西抵住把手,房门很微弱地往内晃了晃,几乎没有痕迹。木川知道对方坐下来了,正背靠着门扉,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他的表情、动作、神态、举止……一条腿曲起,另一边懒散地放平,手肘还搭在膝盖处,一定是这样的。
两个15岁的年轻人正隔着一方窄窄的木头背靠着背,世界上没有完全安全的事情,因此在处变不惊的少女耳中,凡事都凭感觉说话,凭感性判断是很不可思议的。但正因为看不见他的脸,所以才能如此平静和谐的相处,如同过去曾无数次面对走廊而站的寂静空间,和平到近乎完美。
“不用说话听着就行——”少年标志性的磁性嗓音再度响起,难得平静低哑的语调不复平日般充斥着凶恶与急躁,反而竟有那么一丝认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知道的,不要瞎操心,老子出面搞定,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就呆在家里,等上课了再回雄英……”
爆豪顿了一会,在木川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又接着开口:“还吃樱桃吗,我拿过来了。”
门内毫无动静。
奶金发色的男生把装水果的瓷碗放在地板上,然后静静地等了一会,片刻后,偌大的偏厅门锁啪嗒一响,是门锁回弹的声音。木门慢慢拉开一条缝,他垂下眸,正好对上少女望过来的视线,旋即拉开标准的恶人残暴笑容。
……太阳你大爷。
条件反射的,木川下意识就想把门关上,爆豪胜己动作极快地用膝盖抵住这个趋势,再用力一推,整个人直接从外面挤进去,隔绝了世界。但门没有完全阖上,留有半条缝隙,锁扣恰好卡在木头前,只差一推之力。
恶龙逮住了红宝石,此刻他正很不耐烦地用指关节敲她的脑袋,一脸嫌弃:“你幼不幼稚,以为这样老子就进不来了吗?”
“……不,最幼稚的人还是非你莫属。”红石头翻了个白眼,很直白地后退一步,致力于同他保持距离。
房间将近二十铺席大小,壁龛旁边有一只高低柜书架,面朝偏厅,床的右侧有一扇飘窗,窗台上摆着和风的蓝色花瓶,里面插着朱红色的扶桑花,床头柜上圆形的八音盒盖正开着,床边还竖了一把吉他。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暗淡而稀少的光线照射进来,把音乐盒镜面前刻着的「雪の華」三个字浸满了金色微光,挂式空调主机抽气的声音远远传来,少年丝毫也不客气地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床尾。
“你们刚刚还说什么了?”她感觉室内的空调温度有些低了,于是也坐在床边,拿了一条灰色的毯子盖在腿上。
两人的身体稍稍后仰,呈现一个放松的状态,但姿势依然不变,手和胳膊并没有接触面。爆豪胜己把视线从女生身上挪开,可除了沾满雨痕的浅色玻璃窗外就没有其他地方了,他的目光兜兜转转又回到她的肩膀,绕过那些零零散散的吻痕和齿印。
“啧,不就是例行询问这几天的行程吗。”少年明显感觉到勒紧脖颈的短袖衫领口的束缚,他不耐烦地拽了拽衣料,喉结上下滑动,“还有关于敌联盟的,跑了几个主犯,剩下的全被一锅端了。”
“三。足。金。蟾?”
“没抓到。”
“那么,afo呢?”
爆豪眯起双眼,偏过头打量着她的表情:“这你都知道?实话实说,对敌联盟了解多少?”
“他们曾经拉拢我,我说想单打独斗就拒绝了。”木川坦言,她缩了缩手指,背在身后,“死柄木以前认识,三足金蟾曜变小时候见过,荼毘是我去纹身店的店主,渡我被身子小学见过一面,剩下来的没印象。”
“……正好跑了的都是你的老朋友啊。”带着嘲讽的腔调。
少女无辜摊了摊手:“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和敌人有缘嘛,没办法。”
刚从背后抽出来,手指就被对方抓个正着,木川唯甚至怀疑他已经蓄谋已久了。体温较高的掌心温度热得烫手,她背对着木门的方向,皱起眉刚准备说话,少年就自然地把嘴唇贴上来了。
“咣当——”
是门口的瓷碗被打翻的声音。
女孩的目光涣散,她的理智和冷静被瞬间蔓延胸口的惊讶取代,肺叶几乎要在过于急促的呼吸中黏在一起,那双腥红色的眼睛里迸射出的光芒像一枚又一枚的钉子。她努力使自己不要回忆起那个海滩的黎明,却只能在脑中反复播放这个人比血还要鲜艳的红色眼睛,在黑夜的轮廓中折射出光影,半明半昧的月光顺着肌肉线条沸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