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只是普通的贫血症状,现在看来可不只是这样了。
郑阳嘉点了点头,把何贞因药物昏迷的情况说给了元季恺听。
“所以我们怀疑是有人故意要迷昏何贞的,但是刚才状况太混乱了,酒杯怎么准确落入何贞手里还是个问题。”
吴耿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都是从托盘里随机选择的,怎么样也不可能算准了何贞会喝到有问题的酒啊,要是说无目标性下手这个可能性还大一点呢。”
郑阳嘉不同意吴耿的看法:“无目标性,那下药的人只是个图乐子的疯子吗,我倒觉得不可能,酒水从厨房里出来,都是放在佣人手中的托盘中,谁有那个机会去下手,除非……”
他转过头看向元季恺,虽然没有再往下说,但是谁都听得出来,要是客人没有下手的机会,那唯一可能下药的就只有这间屋子里的人了。
不过这话当着这家的主人面说出来,郑阳嘉还没那么无脑愚蠢,于是适当地停下了嘴,供其他人自己去思考。
话意了当,其实有点不尊重元家,但是元季恺也不大在乎他说这些话,因为元宅里的佣人都是实打实忠诚谦卑的人,他相信没有谁会做出这种事,只是还未等到他出来替家里佣人说话,殷可可反而早先一步做了那个辩解的人。
“不可能的,这家里的人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殷可可想也不需要想,第一个站出来为佣人们说话,有话说“日久见人心”,这段时间在元宅里与家里的人相处以来,早已超脱外在主仆关系了,更多的是家人的感觉。
即使是元度城,孙锦媛和元季恺,在殷可可心中和佣人们平起平坐,谁也没有高谁几等之分,何况这些人在她看来都不是有真正血缘关系的那种亲近,就更没有必要去包庇谁了,所以这些感情均为真情实感,无半分虚假。
郑阳嘉摊开了手:“我可没有说是一定啊,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而已。”
楼上,杜娴打包好自己的物品,正准备下楼,元季恺的房间门从里面被打开,出来了一个佣人,手里的托盘上放置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佣人看见了她,欠了欠身,正要从她旁边经过,却忽然被她给叫住了。
“等等,她人怎么样了?”杜娴问道。
“啊?”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与她对视的时候,才回道:“孟小姐还没醒过来,我怕这粥凉了,就先拿走,等会儿再送上来。”
待佣人走后,杜娴盯着元季恺的房门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呼吸频率很平稳。
杜娴走到床边,俯视着她的脸,许久后,她突然出声:“别装了,起来吧。”
落了几秒沉寂后,床上的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许久没有开眼,刚睁开还只能定定看着天花板,但几秒的适应后,才转移视线到杜娴身上,嘴巴微微张开,轻声道:“怎么?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到呢。”
杜娴一顿,转而笑出了声:“你是真单纯呢,还真的以为我是为了挽回季恺哥才演的这出戏?”
孟亚昕神色一怔,直直盯着她道:“你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我自己而已,你不过是我引出季恺哥来这个派对的引子罢了,至于答应你的事,你还真的想让我去破坏可可和平舜奕那档子事,我可没那闲工夫,”说着,杜娴轻拍着孟亚昕有些微颤的肩膀,“行了,别生气,等下惊动楼下的人对你来说可不好,我这贱格就在这了,你的就自己好好揣着吧。”
正要走出房间,杜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对孟亚昕道:“抓着不放,强扭局势未必是件好事,得到的是一副空壳时,才是你受难的开始。”
对于话中的情况,杜娴都承受了,也承受够了,不过所幸,她逃脱了。
......
客厅里,一直安静坐着的平舜奕仰靠着沙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理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要是不是从托盘里拿来的呢。”
所有人迷惑地看向他。
平舜奕坐直身子,淡然道:“要是从人的手里递过来,不就有了下药的时机了吗?”
“怎么可能!我们当时不都在场吗,桌上所有的酒都是佣人托盘里拿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也没有什么人来敬酒,怎么可能会从别人手里接过酒杯呢。”吴耿坚决反对他的话。
“酒是从托盘里拿的,但是就没有其他的吗,”平舜奕依旧打着哑谜,欣赏着吴耿想破脑袋都还想不出来的状态,实在没有人能接下话了,他才道:“除了酒,不是还有苏打水吗?”
“对啊!”吴耿把手一拍,似乎是想了起来,“何贞喝了几杯酒后,还曾想靠在我肩膀上休憩,那时候我让她喝点苏打水解解酒劲的!”
郑阳嘉当时做在何贞对面,这个场景他也有点印象:“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后花园里有个姑娘……哦!就是你!”当着整个大厅环视了一圈,郑阳嘉指向了张妙,是那个被吴耿提到过的女孩,而且那时就只有她一个佣人在后花园里服务别人。
他问张妙:“那是不是你给何贞递的苏打水?”
“不……不是我!”
张妙还想解释些什么,吴耿却抢过了她的话,对郑阳嘉道:“你脑子进水了吗,那时是我叫她拿酒给我的,而且她托盘上也只有酒,”吴耿视线一转,看向了殷可可,又道:“何贞拿的那杯苏打水是可可的。”
这话一说出来,郑阳嘉不明白了:“那可可怎么就没事?”
“我没喝到,当时被平平给打断了……”
殷可可解释完后,目光一瞥,看向了平舜奕。
很巧,他也正在看她:“那你想得起来那杯水是谁拿给你的吗?”
“那杯水是……”
殷可可视线一转,其他人也顺着视线看向了宛蕾,都甚是惊讶。
“我没有!”宛蕾睁大了眼看向众人,拼命摇了摇头,辩解道:“我真的没有下药,我那时是为了能让可可歇息一下才帮她拿的!”
她拼命解释,但看着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越说越着急。
郑阳嘉眉头一皱,也不太想相信是自己表妹下的手:“会不会是陷害呢,宛蕾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话音之间,平舜奕漠然哼了一声:“做没做过,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相信的。”
“舜奕哥哥……”宛蕾不敢相信地看向平舜奕,眼眶中微微湿润。
“是我做的!”
一道声音响起,即刻闭上了所有人的嘴,众人纷纷回头看向杜娴。
“是你?”吴耿又呆滞了,实在转不过脑子来:“你下的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众人目瞪口呆的混乱场面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平舜奕的眉头微微轻蹙,目光悄然转向宛蕾,但是却看见她脸上的神情与别人毫无二致,似乎对杜娴的自爆发言尤为惊讶与错愕。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不是那种被人背负了罪名而震惊的神情,而是如同其他人一样对事情的转折表现得无辜又惊呆。
难道她真的对今晚的事情毫不知情?
平舜奕收回了目光,复杂的情绪在心中乱作一团。
“当时宛蕾走到厨房前问佣人要苏打水的时候被我听到了,所以我就下了药让佣人拿给她。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杜娴拖了一段尾音,想说又不想说的吊着所有人的好奇心,不过她眼神一转,才道:“就当我为了混搅视听,为了不让那么多的人关注到我做的事情,我便需要一个人转移大家的视线,所以下了可以昏睡一段时间的药,本来目标是可可的,只是没想到被其他人喝了,而且这药效还来得不快。”
“看来还是失策了呢,”杜娴装作可惜的样子,不过动作的轻快和脸上做做样子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的本心,她可不是真的后悔药物剂量下得太少。
殷可可微微皱眉:“真的是你吗?”
“当然,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厨房的阿姨,因为就是我递给了她苏打水的,还有,剂量我是专门找人调的,效果到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伤到身体,等一下她就会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