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也复生了?+番外(53)

作者:容千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岂料,家还没正式分出去,长房、二房先后惹祸入狱,连累三房也遭抄家。

大哥发配至边疆,二哥病死在狱中,偌大的平原将军府,至此不复存在。

徐赫想不通,自己何以能一觉深睡数十载。

倘若这便是“冰莲花”的功效,按理说除了跨越时光,并无用处,雁族王族何以视为至宝?

雁族女王为何是在清醒状态下保持青春、治理族中大事?

徐赫百思不解,最终归咎为,他的吃法有误。

说不定,冰莲得煮熟吃?泡酒喝?或者加点醋之类?

随于娴行至后花园小门,却见上头赫然上了锁,徐赫示意她无须寻人开锁,他翻墙乃“举足之劳”。

于娴笑而劝慰一番:“太夫人……姑娘她性子已非当年柔弱温顺,您且理解她一路走来的艰辛,多多包容迁就,她这人呀,就是嘴硬!心可软乎啦!”

“我晓得,”徐赫笑意微涩,“我也没逼她,只是觉她好玩,才逗上几句。”

他本想说,他不在时,请嬷嬷多照看。

可他不在好多年了!是曾经的玉苋,如今的于嬷嬷陪他的阮阮熬过三十多年的风霜雨雪。

寒来暑往,为阮时意添衣加被、撑伞扇风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丈夫。

徐赫莫名眼湿,决意在失态前赶紧离去,遂略一拱手作别,轻巧翻出院墙。

双足刚着地,冷清巷道尽头忽然传来一年轻男子的呼喝。

“什么人!一大清早鬼鬼祟祟、翻越院墙!”

额……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徐赫撒腿狂奔的一刹那,脑海浮现出一个石质坚实、润滑细腻的前朝老坑端砚,以及一张刚柔并济的面孔。

哟!是这小子!大大的不妙!

第42章

今日,洪轩早早起身, 并未似平时那般换上苍青武服。

淡青松鹤纹叶缎袍, 外披浅灰云纹大氅, 配以嵌玉发冠, 昔日宽肩窄腰的武人气韵, 一下子平添书卷雅气。

他遵照父亲的吩咐,庄容正色,骑着骏马, 亲自带领仆役前往澜园, 将昨日承诺的一千两纹银奉上,用于城南各处义善堂的资助募捐。

行至城东一带, 位于繁华边缘的澜园静悄无声。

他疑心来得太早,唯恐惊扰了阮家姑娘歇息, 遂勒马静候在后院外的窄巷,只等园中有大动静, 方去敲门递拜贴。

晨间阳光和煦,窄巷坑坑洼洼的积水处倒影晨间天幕, 又有夜落霜叶漂浮其上,煞是好看。

洪轩翻身下地, 示意仆从原地待命, 自己则大步跨过水渍,沿巷而行。

一同出门时, 父亲极力怂恿他追求阮姑娘的话音, 犹在耳边回响。

诚然, 最初父亲打听到六月观莲节当日,蓝家人会约阮姑娘到积翠湖赏荷,执意要求他去凑热闹时,他心里很是抗拒。

凭什么老爹对徐太夫人求而不得,却逼他对人家收养的女子示好?光凭对方长了一张相似的脸?

然则,被推出家门的他,迫于无奈,汇入人群,精准寻到了蓝家四兄妹和阮时意后,他只需一眼,便忽觉苦苦寻觅的人间春意,尽在那人的浅浅一笑间。

以洪轩的出身,外加俊朗仪表、年纪轻轻出任要职的才能,从不乏京城少女的青睐。

只是他一来挑肥拣瘦,二来他觉得尚可之人,要么被父亲嫌弃,要么被母亲否决,以致二十多岁,仍未有婚配。

在遇见阮时意前,他不觉自己是以貌取人的浪荡公子。

可那一日,他真为自己控制不了频频偷望人家的猥琐行为而倍觉羞耻。

至今仍记得,当天的阮时意一身荼白衣裙,样式简洁,发髻上简简单单插了一支玉簪,仪态万方,不时轻微颦蹙,也偶有垂眸莞尔。

打扮恰如出水净莲,容姿似山涧幽兰,骨子自带绝艳牡丹的贵气。

他只恨自己词穷,无法用世间任何一种鲜花,来比拟她的清贵美丽。

当日,阮时意因身体不适,提前辞别。

而洪轩已无须父亲的催促,自行从蓝曦芸处旁敲侧击打听关于阮姑娘的喜好。

得知她爱好书画,他翌日便去了城中有名的文具铺子,重金买下奢贵毛笔、砚台、墨锭等物。

不料,种种心意,最终在她登门索要《万山晴岚图》时,如数退还。

洪轩深知,父亲傲慢的态度多少惹火了阮时意,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没敢去招惹她。

可前些天,听说齐王送赠她礼物,而后她在游山时遭遇袭击,洪轩越发按捺不住。

一听闻阮时意在忙慈善义举,他急急与父亲商量,才有了昨儿城外那一幕。

至少,用“帮忙”为借口接近她,未曾遭她拒绝。

此际,洪轩徘徊巷口,依稀听闻澜园后花园有人窃窃私语,他再一次整理仪容,准备绕行至正门,礼貌拜访。

未料下一刻,黑影从院墙翩然翻出。

定睛一看,竟是一名穿墨色衣袍的青年!

哪来的小贼!竟狂放至斯!

洪轩足下一运劲,人如苍鹰展翅般腾空,挥掌直扑而去。

*****

徐赫虽未与洪轩交过手,但从小到大没少跟他爹掐架。

他十六七岁时,尚能与洪朗然打成平手;但专注于绘画后,为平定心气,武功仅作为晨起锻炼之用,自是不能与之匹敌。

估算着,洪轩身为洪朗然爱子,自幼习武,又担任御廷内卫副指挥使,铁定身手不凡。

徐赫虽是阮时意名正言顺的丈夫,可目下,他成了翰林画院的待诏,她则伪装成“徐太夫人”生前看重的阮姑娘。

大早晨被人逮住他从一未婚少女家中跳出……

有理说不清。

徐赫施展轻功,企图远离“案发现场”,可他刚跑出两丈,身后凌厉章风已逼近。

与此同时,远处的洪家仆从已起骚乱。

“怎么回事!”

“快!快去隔壁街松鹤楼通知大将军!”

徐赫一听洪朗然也在附近,顿觉额角发紧。

闪身避过洪轩猛烈一掌,他急中生智,从袖口抖出适才阮时意给他的丝帕,顺手往鼻唇一遮,迅速在脑后打了个结。

唉……阮阮贴身而佩的帕子,沾有女儿馨香和小笼包的鲜汤,上绣了几朵兰花,蒙在他脸上,那离奇搭配,无法用语言形容。

洪轩身法奇快,抢在他前头,拦截去路,见他忽以女子丝帕捂脸,更觉此人不正经,担心阮时意安危之际,狠招连发。

徐赫在最初落跑、绑纱巾时略显狼狈,却于躲避间稳住局面。

一旦双手解放,他凭借对洪家武功路数的熟悉,数招后已应对自如。

此局面显然让洪轩大为震惊,“你是何人!缘何大清早从澜园翻出?有何居心?”

徐赫只想脱身,偏生这位世侄武功不亚于他,若真要从对方手底下逃脱,只怕得出阴招、下狠手。

洪轩见此人居然能在堂堂内卫副指挥使的猛攻下面无惧色、镇定自若,不敢小觑,凝神对战。

这可苦了徐赫。

他难得休沐半日,不就单纯想见娇妻一面么?

画了张小画,亲没亲上,被她不痛不痒扫了一下,骗了顿吃的……也没干坏事,怎又被逮了呢?

洪轩见拳脚功夫奈何不了他,又觉拔刀有失公平,厉声喝道:“你再不束手就擒,别怪在下不客气!”

徐赫深知拖久了惹来洪朗然,必定闹得更大。

躲过排山倒海的连环掌劈后,他蓦地望向洪轩背后,作惊呼状:“阮姑娘!您在就好!”

洪轩乍听“阮姑娘”现身,亦听出后方有人声,当下稍稍收势。

岂知徐赫纯属胡诌,趁其不备,猛力一记重拳,狠狠敲中洪轩耳后。

洪轩忽觉一股寒冰之气冻入骨髓,整个人一哆嗦,霎时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摔倒在地。

“欸?”徐赫大感讶异。

这孩子生得比他还壮,如此不经打?

但他没空多管,跃过横倒在地的洪轩,径直往前冲。

万万没料到,拐角处闪出一魁梧黑影,如坚定不移的大山,蛮横挡在丁字巷口。

方脸英武,长眉朗目,美髯飘逸,正是镇国大将军洪朗然。

*****

澜园内,于娴目送徐赫跃过墙头,正准备返回伺候阮时意,谁知墙外喝问声、打斗声未有消停之意。

她暗呼不妥,急忙赶去通知阮时意。

待她赶到内院,阮时意刚褪下衣裳,跨进浴池,闻言手忙脚乱,胡乱搭了身衣裙,仓促裹上披风,直奔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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