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我心头因为师父不辞而别的那一点点微末伤感在徐方来猪一样的笑声里彻底跑得一干二净。
“死胖子!”我咬牙切齿地去追幸灾乐祸的徐方来:“你还敢笑!找打!”
“诶,打不着,打不着你嘿打不着~”
“谢晚晚~以后苍羽就交给你来发扬光大了~”
“徐!芳!芳!”
那天晚上,我追着徐方来绕着宗门跑了不知道多少圈,跑到最后我感觉双腿都不似自己的了。
“呼……徐芳芳呼……你怎么就……呼这么能跑……”我扶着几乎要跑得累断了的腰,口里喘着粗气,乌龟似的往前挪,“给我……呼……站住!”
“我不。”
对比几乎要跑断了气的我,徐方来显得十分游刃有余,他甚至还有余力勾着一边的树叉猴似的晃荡来晃荡去。
我在后面看着,心头那个恨呐。
又追了一段距离,我累得脑子发蒙,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要追徐方来了。
“……徐芳芳,”我不住地粗喘,嘴巴发干,眼睛发昏,身子打晃,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急促的喘息压下,“别跑了……”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徐方来理所当然的回:“你要打我,我肯定要跑啊。”
“呼……哈……我不打……你了,你……别跑了。”
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打他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不想再跑了。
徐方来将信将疑。
“你可不许诈我。”
我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应道:“不诈你。”
徐方来打量了手脚打晃的我,像是估测我还有没有气力打他。
“那成。”
徐方来不跑了,溜溜达达地往回跑。
他跑到我的跟前,欠欠地开口:“谢小晚,你好虚啊。”
“……”我额上青筋暴起,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去砸徐方来:“徐芳芳,你皮痒了是不是?”
又是一番你追我赶。
最后,我精疲力尽地往厚实的草堆里一倒。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知道师父他一直都想离开苍羽出去云游,可是他放心不下我,也放心不下苍羽。
就一直拖着,拖着。
我闭关冲击化神,一闭关就是二十年,师父他老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挂心我,光是十天来一次的徐方来在我闭关的洞府外都能次次撞见我师父……
师父师父,他对我如师如父,他是我最亲近的家人,也是我无话不说的好友……
只是,我以为他不会那么早把苍羽交给我,我以为他会多留一段时间……
“好了,谢小晚,别伤感了,宗主他老人家不过是出去玩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徐方来拿他的肩头撞了撞我的肩头:“再说还有兄弟呢,兄弟陪你。”
我抬起攥紧成拳的手,无言地轻轻砸在他的肩头:“知道了。”
“你好肉麻。”我吐槽他。
次日,我有条不紊的安抚了发现宗主失踪的弟子,一件件履行代宗主的职责,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年,直至如今。
……
飞烟峰处于苍羽腹地,离山门不说隔了十万八千里,也隔了小百里的距离,就算是我御剑飞行,也需耗上至少一柱香的时间。
我紧赶慢赶,到山门的时候,就看见山门那里有一白一紫两道身影正在对峙。
一边是布满霜冰的冰天雪地,一边是魔焰森森的血域魔天,正是洛无尘同桑落二位魔尊。
与我所想象中的画面相同又不同,桑落魔尊与洛无尘并没有大打出手。
但我却没有先去理会对峙两端的两位魔尊,我的心神完全被裂了一地的青石阶以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花草树木牢牢地摄住了。
是,他们是没有大打出手。
可就刚刚那一下,毁了多少我为苍羽宗花费的心血。
一片,两片,三片……
谢晚晚,我绝望的制止自己无谓的统计,不用数了,完好的青石阶不会超过十个数。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我那些特意花大价钱、大精力搜寻买来,栽在山门充门面的奇花异草,有一株是一株,全部没救了。
要知道,魔域本就不比修真界富裕,因为空气里的灵力夹杂了魔气,修真界普普通通的灵花灵草换到魔域种植,十株里都不一定能活下一株。
魔域的灵植稀少,价格昂贵又不易存活,种在山门的随便哪一株灵植,都是我灌注了心血培养出来。
而这些,全部都在他们灵力对撞的一瞬间毁了个干净。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我感觉自己那颗从来粗犷豪放,万事不放在心上的心都在滴血。
这些不是普通的花花草草,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灵石啊……